朝欢宅邸的厢房中,杭无方坐在桌边,用腕间还紮着棉布条的右手,颤巍巍地拎提起几上的茶壶,想往杯中斟茶水,壶嘴却颤抖得厉害,倾出的茶水歪晃地洒在杯口之外,将桌面上淋得一片Sh漉。

        可杭无方不Si心,尽管茶水都洒在了杯外,他仍是颤着手,将茶壶倾得更斜。这一幕,恰让捧着膳食进来的萧静之撞见。

        「无方!」他惊呼一声,快步来到桌边,放下手中菜肴,按住杭无方的右手,将茶壶从他手上接过,「你手上的伤还没好,莫要施力太过。」

        说完,萧静之取过桌上的杯子,斟满了茶水後,放到杭无方面前,可後者只是眼神漠然地望着杯中清澈的茶面,并无啜饮之意。

        「我手上的伤……还能好吗?」蓦地,杭无方涩笑了声。

        萧静之闻言一愣,随即出言宽慰道:「无方,才不过几日而已,你太心急了。」

        「皮r0U的伤口可以癒合,可腕脉……断了就是断了。」杭无方望着桌面上的茶壶,失笑。若真只是口渴,他大可用左手提壶斟茶,又何必弄得桌面一片狼藉?

        「你……听见大夫私下和我说的话了?」萧静之双目微瞠。

        「不然阿静想瞒我多久?」杭无方抬眼望向他,眸中有着深不见底的哀伤。其实他内心更强烈的感受,是挫败与怨怼,可杭无方知道,这并非萧静之的错,所以努力压抑着,不想将这GU怨怼,宣泄在他身上。

        可是,谁来偿他一只健全的右手?谁能偿他磨练十数年的画技?谁又能偿他怀抱至今的画师梦想?杭无方望着自己的手腕,不知如何面对自己内心庞大的失落。

        萧静之感受到他强抑的挫败,拉来一张椅凳,在他正前方落座,轻柔捧起杭无方的右手,声嗓温沉:

        「先前不告诉你,是想让你平静心神、好好养伤。你腕脉是断了,可并非完全没有机会恢复,只是需要时间。你不是喜欢画我吗?若你想画,我便由着你画,陪你慢慢将执笔的手练回先前的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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