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伶的身段跟着丝竹乐音扭动着,画了油彩的脸上带着一眼可见的喜庆,台上兀自演的热闹听不见龚贵妃的声音,只有台下的听得明明白白。

        柳莺兰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贵妃娘娘抬举了,妾身这点子末流功夫岂敢上台去献丑。”

        “鸾昭仪何必自谦呢,”龚贵妃的嗓音婉转清脆,难得没同柳莺兰横眉竖目,“莫不是觉得本宫和皇后娘娘不配听你弹的琵琶?”

        柳莺兰浅笑,侧首看向龚贵妃,“妾身的琵琶可没有人一掷千金万里寻请进宫里,光凭这点岂敢登上贵妃娘娘的台子?”

        为万寿节一掷千金请来的百戏班子,其实连个琵琶都弹不好?皇后的唇角几不可见地轻勾了一下没有说话,龚贵妃冷笑一声,“陛下赏赐的那把紫檀琵琶听说乃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何止千金万金,本宫听着你的话,那琵琶到了你手中岂非是明珠蒙尘?”

        便是说她配不上那把琵琶,糟蹋了御赐之物?柳莺兰的眸光微凉,垂下眸来轻叹了口气,“妾身的技艺自然是不敢和琵琶大家比的,陛下也总说不许妾身在旁人面前弹琵琶,想来也是怕妾身在旁人面前丢丑吧。”

        柳莺兰放软了语调故作惆怅,可任谁都能从那微微扬起的尾音里听出得意与挑衅,这般明明白白的矫揉造作,瞧得龚贵妃一口气梗在胸中憋得脸上一阵青白,一句狐媚就在嘴边,却没斥出来。

        柳莺兰凉凉睨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团扇轻摇动。南苑里头救驾之功,却也更成了眼中钉。

        “也是,”龚贵妃胸中的那股气忽然松了,缓缓道:“有些伎俩他的确登不了大雅之堂,没的给这皇宫大内染上一股风尘味。”

        柳莺兰摇着团扇的手微僵,出身风尘,大约是她这辈子不能露出人前的刺黥了,爬的越高,被人揭开时便越痛。

        “听闻□□成文皇后雅善琵琶,京中王公贵族家修习琵琶技艺者更是不在少数,这琵琶如何就登不了大雅之堂了?”文妃的嗓音是惯有的清冷,似是无意,却字字敲在人的心头,柳莺兰僵硬的手臂缓缓放松,团扇依旧摇地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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