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迎面罩来,冰水一般冷。柳莺兰和众人一道瑟缩着跪在庭中,膝盖早已叫石板地磨得麻木,心却终于放下来了。

        “贵妃娘娘说了,让你们好好看看,谁敢狐媚邀宠祸乱宫闱,这就是下场!”

        血珠子淅沥沥从长凳上滴下来,曹美人最后那口气早已咽下多时。贵妃宫里来的李嬷嬷就站在尸体边上,森冷透着阴气的眼里,不知多少性命曾折在她的手中。杖毙才废多少功夫,却非要生生将她半截身体打成了肉糜才罢手,柳莺兰低头跪着,血腥的味道叫她胃里作呕。

        “想在这宫里过活,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没有那个命,就别费那份心!”李嬷嬷背着手缓缓从她们面前走过,白色鞋帮上沾着丝丝鲜红血迹。

        “在这儿的以前都是什么身份,诸位自己心里都清楚。陛下宽仁,才让诸位从潜邸跟进了宫,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只可惜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做事之前也不想想现在在哪里,还拿出以前那套手段来,妄想媚君惑主,那就别怪宫规森严!”

        一摊包袱摔散在地上,金银器物撒了一地,永春宫主事嬷嬷慌忙跟着跪在地上,恨不得蜷到地里。

        柳莺兰打眼觑见,心底狠狠一沉,膝盖的疼痛都掩不住心底窜上来的这股不安。

        这永春宫无异于冷宫,偏得都快出内宫城了,但凡心思活络又有两件宽裕的,大多打过管事嬷嬷的主意。说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若贵妃执意深究,便又是一样极称手的把柄。

        “杨嬷嬷,说说吧,”李嬷嬷笑着,可眼中却仿佛淬了寒光,“这些东西都是打哪儿来的?贵妃娘娘说了,让你一件一件指出来。”

        “是……”杨嬷嬷拖着膝盖爬上两步,全无平日里那不可一世的做派,捡了支金簪子颤颤巍巍指了指柳莺兰身旁,“这支簪子,是蔡美人的,还有这个,这是李美人的,这个是……”杨嬷嬷愈发快把东西一样样从包袱里扒拉出来,仿佛是在扔烫手的山芋,未多时便将东西都指了出来。

        柳莺兰后背渐渐浸出冷汗,曹美人之死总归叫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觉,再者覆巢之下无完卵,虽她从不曾给管事嬷嬷塞过东西,但贵妃此举乃是要执意深究整个永春宫了,恐怕她没有留把柄这回也未必能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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