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把柳惊风哄得睡着了,月亮都要升到天上很高的位置去了。好在雨停了,石子路上大大小小的水坑,一不小心踩到就会被溅上一身污水,在月亮底下泛着光,好像是那种水银小镜子嵌在路面上。

        柳惊风一生病就变得十分难缠,虽然一醒过来还是笑嘻嘻天塌下来都不担心的样子,但是生起病来比徐有容还要矫情,从他小时亲娘去世一直哭到孔夫子的话怎么也记不住,李先生上课老是凶他这种小事情上,朱辞镜答话稍微慢了些都要掉眼泪,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眼泪。害得朱辞镜的外衣湿了一大片,鼻涕眼泪都脏兮兮地往上面糊,糊得她浅绿色的棉衣成了深绿。

        夹着水汽的寒风吹过,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柳惊风住的这一片都静得吓人,尤其是夜里,好几幢空荡荡的宫殿,里头一点儿光也没有,最适合闹鬼了。

        “朱辞镜!”

        朱辞镜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下给吓着了。

        “你果真做贼心虚!”对方见她被吓到,振振有词道。

        朱辞镜摸不着头脑地望着这人。

        这人从树荫底下走出来,原是一位穿着黄衫的年轻公子,相貌倒也平平,只有脑袋偏大这点能算上个特点。朱辞镜叫不出这人名号,姑且在心里叫了他为“大头公子”。

        大头公子走路一摇一摆,甚是喜感:“朱辞镜,你果然还活着。”

        朱辞镜莫名其妙地问:“请问您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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