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风的眸色很深,是那种深不见底的黑,连一丝光也没有,偶尔飘过什么其他东西的影子,很快地就会被吞没去。就像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似乎一直在望着什么地方出神。

        徐有容忽然意识到了许多。就算这一世,柳惊风怎样地去装作没有架子,装作人畜无害,他本质上还是上一世那个高高在上,铁石心肠的柳惊风。

        她忘不掉上一世赶过去见朱辞镜最后一面。

        她在见到朱辞镜的尸体前,还一直抱有一丝这只是个玩笑的侥幸。

        但是等她来不及换衣裳就跑气喘吁吁到城东,见到柳惊风怀里的朱辞镜。她那么漂亮,苍白得不真实,仿佛徐有容一眨眼就要消散在风里,再也寻觅不到。

        风那样大。吹得红色的爆竹纸阴魂不散地飘过来,学着蝴蝶那样落在地面上的血里面,一点一点地向下坠落。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掉,愈来愈冷。

        她其实野心不是那么强。父亲叫她去行化学宫,她便考去行化学宫。见到她的人都说她温和无害,她便做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朱辞镜不一样,朱辞镜无论什么时候都闪着光,比太阳更光辉夺目,猝不及防的接近甚至会灼烧得人眼睛发疼。她清晰,有规划,知道在做什么,知道要做什么。跟在朱辞镜后面走,永远不会走进死路。

        她看着朱辞镜。

        柳惊风将她笼在怀里,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手都在打着颤。

        “辞镜……”徐有容一时不知该看地上的血,还是死掉了的朱辞镜。

        风吹得她眼睛生疼,滚烫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也落在血上。那些血由于极寒天气的缘故,已经结住了,看上去硬邦邦的,扎得人心里很疼。

        “二殿下……请您放开辞镜。”她被冻得说话也连贯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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