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雨后的石径转折而上,石阶被雨水染得乌黑透亮,光可鉴人,偶尔不平整处,还聚成了晶明的水洼,载着漠漠的天光。

        神尊的院子抬头在望,孟香绵却觉得每一步都很煎熬。跟着也不对,不跟也不是。何况,她此时大脑完全是宕机状态,不知道要不要叫住神尊,探讨一下为什么她一碰到他,就被拉进了小空间内这件事。又或者是,该向他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穿着他的衣服?

        这般冗重的思量压在身上,她走得尤其的慢。偏偏寒河既没有赶她的意思,也不曾催促。

        本以为好歹能拉开一点距离,然而前面的那身黑衣,竟也走得越来越慢,总能和她保持稳定的距离。

        但愿…是她多想了吧。

        寒河就离她三四阶远,化身小跟班的孟香绵,不得已一路老老实实缀在他身后,只想降低存在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可秋风不解人,只是小意而无力地吹,没能把一蓬蓬作祟的杂思吹走,反而扰得人眉头直皱。孟香绵终于烦躁得忍不住踢了脚路上的小石子。

        她发誓,不是朝着寒河踢的。

        是这石头不长眼。往哪里撞不好,偏偏还就砸上了寒河的袍尾,诚心与她作对。

        寒河回过头,瞥了她一下,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孟香绵还是有一种站在刀光剑影最中央,随便伸个手动个脖子,都能撞到刃口的心悸感。

        不行,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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