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粒吓了一跳,还好反应快,躲开了。那东西落在地上,却是一只半旧的条绒老棉鞋。

        她一抬眼,只见不远处一个脚上少了只鞋的中年妇女站在那儿叉着腰破口大骂。这妇女长得粗壮凶悍,少了只鞋,一点没弱了气势。

        这人唐粒认识,也是四车间的,叫徐水仙。

        人事部办公室外头本来就聚着一群人,这些人都是不愿下岗的,上午已经闹过一次,被人事部的人教育了一顿,说是他们要再敢闹事,岗照下,补助一分不给。

        其实这些人也明白,厂里效益不好,没钱,可不得辞掉一批人?从前效益好的时候,他们三班倒,机器白天黑夜地开着,这两年呢,夜班都几乎没上过。可明白厂里有难处是一回事,让他们下岗却是另一回事。

        捧了这么多年的“铁饭碗”就这么砸了,谁甘心?

        何况有的人家里负担重,指望着厂里这份工资过活呢,这一下没了,全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所以哪怕知道事情可能就这样了,他们也还赖在人事部外头,盼着能有什么转机。

        现在徐水仙来闹事,他们中很多人虽然也瞧不上她那泼妇骂街的样子,觉得跌份儿,不像个工人的样,但想想他们都要下岗了,都快不是工人了……于是又有一种隐秘的幸灾乐祸,可不该骂吗,效益不好你们领导想办法呀,效益不好就把我们辞了算怎回事?

        而且,还有人搞破鞋,抢名额?!这种人就更该骂!抢别人饭碗,这跟要别人命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们都冷眼看着,有些人还好奇地打量唐粒,交头接耳:“长得妖里妖气的,是不像什么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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