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神采奕奕,气定神闲地用四条腿划着空气。它那样娇小,却和下方的寂静号游得同样快。

        罗彬瀚有点郁闷地盯着它。他当然不讨厌狗,但出现在这样一个梦境里就另当别论。这本应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梦,而随着这条狗出现,先前那种自由无拘的感觉便迅速烟消云散。

        “你想干嘛?”他问道。

        “聊天。我认为和你聊聊会很有趣。”猎犬说,“真抱歉我只能在梦里这么做,否则玄虹之玉就会想方设法阻挠我。那男孩对比他更古老的异族缺乏信任——倒不是说我对此有什么意见,对于你们的种族而言,保持疑心是得以幸存的重要手段。在我观察过的所有小动物中,你们是最狡猾而谨慎的一种,可同时也最天真和冲动。这真叫我奇怪。”

        罗彬瀚意识到他在面对的不止是一只狗,而且还是一只相当话痨的狗。他感到很痛苦,只想一个人舒舒服服地飘着。

        “你现在想独处。”猎犬像有读心术般说道,“你的内心正充满了烦恼和迷惑,它们对这宇宙而言微不足道,对其他人亦无任何价值,唯独于你却重逾生命。你们关注的事情那么多,家庭、友谊、财富、权力、名誉、存在的意义、爱……这一切真的重要吗?在这样短暂易逝的生命中,竟还要为如此琐碎的事物焦虑,你们是一群多么悲观又神经质的小动物。”

        星辰般的辉光从猎犬毛尖亮起,它在光芒中逐渐变形。属于犬类的**开始伸长、扭曲,最终变成了和罗彬瀚身高相若的人形。

        一个人类女孩漂浮在空中。她的相貌酷似艾芭拿,只是睫毛和头发都银白如雪。她的美丽圣洁无暇,罗彬瀚却感到某种无以名状的虚假,像是面对着一副精妙的画作。

        “这会让你更有安全感吗?”她用银铃般的声音问道。

        罗彬瀚并不这么认为。老实说他更喜欢那只白尾猎犬。

        “我很奇怪玄虹之玉为什么会把你带在船上。”她说,“我能从浪潮中听出他被杀戮的脚步追赶,因而四处躲藏逃避。可你在外部世界是脆弱的,他应该采取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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