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世家之首,师家的祠堂总是彻夜通明。每当长烛燃尽,总会有小侍一一摆上新烛,再重新点燃它们。

        师钦川对这个地方熟悉得很,他在这里跪过多少次长夜,长到这般年岁已经数不清。缘由很多,有一些令他甜蜜,有一些叫他厌烦。

        现在正是令他厌烦的一种。

        师正仪站在他的面前,好似变成一座睡去的凶戾火山,他问:“钦川,你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么?”

        师钦川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他来回答,否则会惊扰对方的兴致,进而延长无谓的时间。

        盛怒的师正仪压抑着情绪,他用一种师钦川经常看到的表情,假装平静地展现自己的失望。

        从前这般,是为了借所谓的培养师家的未来,发泄自己被安排的姻亲。现在如此,是看着自己的继承人日益强健,他却逐渐衰弱等着被族老推开让贤。

        他恨恼着自己那一眼望到头的未来。

        师正仪以期望用父亲的失望作为利剑,来拿捏打压越发脱离自己控制的二儿子。

        清正俊逸的师家二公子知礼地垂下自己头颅,对自己的父亲俯首,像是对自己罪责全盘接收。

        师正仪不知道,师钦川早在年复一年的周旋中看穿了这拙劣的把戏,低垂的脸根本无甚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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