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闻人厌冷笑一声，玉琢似的脸染上一层霜。“纵观六界，从来不缺无情无义的男人。这三百年里来回做戏又做给谁看？人活着的时候盼他施舍一星半点的情爱，盼到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最后为他生孩子死了被抛弃在这个无人问津的鬼地方，他才悲天恸地，情深似海，沦为天下的笑柄。听说，他一直还想见你一面呢。”闻人厌的情绪带有一点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扭曲，嘲讽间一条碧蓝色的小蛇蜿蜒盘旋在闻人厌的手腕上，被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织颜认识这条足以屠城的毒蛇，名唤月生碧潮。
“父亲死前，除了留给我一把菩提木做的梳子，也没有来得及给我什么话，不是吗？”织颜苦笑，小时候他也曾想过去那里看看自己另一位父亲究竟长什么样子，但从来都是被姑姑坚决阻挠，后来在人间游历时才从一些话本偶戏和说书人口中渐渐窥见了关于一位得道圣僧和一个魔族公子之间荒诞的往事，流传的版本之多，但都离不了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
“织颜，这又是怎么回事？”闻人厌指着那处新坟向他示意。“以你的实力，恐怕还至于保不住一个孩子吧？难道，这孩子的父亲又是和那个和尚、和凤华眠是一丘之貉？”
说出“凤华眠”三个字时，闻人厌心中蒙上了一层云翳。
“闻人兄，你敏感了，程儿的父亲……是本性高尚之人。”织颜出声辩解，又如被蒙了心智一样缓缓添道：
“是我不顾仙魔之别逆天而为，酿成大错。”
织颜握紧双拳，他说出口就后悔了，或许是因为失去孩子仅仅才不到几个月便与玄昊匆匆分别，从来不曾正常宣泄过这些情感，他竟向闻人厌吐露出了本该永远封在记忆的秘密，不过也万幸的是闻人厌并非小人。
“什么？！”闻人厌大惊，原本隔岸观火的心态不翼而飞，“你居然……居然！难怪……”
“对不起，我的私事本不想随意讲与人听，让闻人兄见笑了，还望你替我保守秘密。”织颜眼中带着乞求，说完便收拾衣袖，作离开之势。
“织颜，”闻人厌眼中尽是空茫，仿佛在洞破什么迷局。
“别学你的父亲。”
“仙界，更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千万再不要与他们有任何瓜葛。我和你父亲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会用无数的借口粉饰自己党同伐异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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