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宫城还是和泽北高高兴兴地做起了室友。

        每天一起吃饭、上课、打球,顺理成章的形影不离。开学当天老师要求大家做自我介绍。轮到泽北起立,一句最基础的"myname"被他吭哧瘪肚说成"i,ma",换来一众傻眼和啼笑皆非。但同时也换来了“印象最深”并且奠定了他从此在班级视线中心的地位。

        宫城原以为自己会和泽北相依为命度过一年。他们班大部分是亚裔面孔,中国人居多,其他各国来的都有。日本人只有他们俩。结果半学期过去,泽北竟然陆陆续续和所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语言不通和文化差异根本阻挡不了他交朋友的脚步。

        不过,在此之前,宫城就已经发现泽北在和隔壁宿舍的一个中国人称兄道弟了——开学前夜,这个中国人名叫小马敲开他们宿舍房门,说是带了点特产想分享。他说的是日语,语法混乱,词不达意,宫城勉强能听懂。而后经泽北介绍才得知,俩人是在报道那天认识的。若不是半路蹦出个会说日语的家伙,以泽北那聋哑人似的英语水平外加轻微路痴,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办妥手续找到宿舍。

        泽北对小马的热情程度和对宫城的别无二致。小马喜欢看漫画,对日本人有一种后天的友好。即使不是同个班,一来二去,也混的很熟,经常跑到他们宿舍来窜门。但如果泽北不在,小马和宫城就只是维持在点头之交,仿佛少了轴的齿轮一般无法转动——更准确地说,宫城在这里的所有社交几乎都是以泽北为轴。如果泽北不在,他的留学生活或许就要在一种可预见的独来独往中度过——交朋友实在不是他擅长的事。

        宫城的人生中目前为止出现过几次明确的分水岭:父亲和宗太遇难、从冲绳到神奈川、被确诊为双性、从“女孩”变为“男孩”。每一个分水岭,都将沉默打在他的嘴巴上一次。他被推搡着一步一步被迫接受了失去至亲、远离故乡、在陌生的环境重新认知陌生的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封闭在孤独的、小小的世界里,用他尚不经世事的脑袋艰难地思考着种种宏大的命题。

        久而久之,沉默被判定为特立独行、装腔作势,反抗中不知不觉又成了一个“问题少年”。事实上,宫城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他对所有人都礼尚往来、不咸不淡。却也恰恰是这份不咸不淡,导致了他在外界眼中十分有距离感,难以捉摸。

        直到进入湘北篮球部,宫城才第一次真正的融入了集体,感受到同龄人之间那种热闹与羁绊。然而,能称之为朋友的却只有樱木一个。也只有樱木那种横冲直撞,根本不问你意见就擅自跟你做起朋友的类型,才能有机会成为宫城的“朋友”。

        泽北荣治也是如此。

        每个环境中似乎都存在着这样一个人——阳光,热情,擅长成为焦点,也擅长和所有人迅速交好。与樱木花道看似生人勿近,越接触才越能发现他的好不同。泽北是只看一眼,就会被猜测“人缘很好”的类型。分明什么都没做,反应过来时,身边就已经围绕了一票好友。

        在女生间无意识地使用着那张通行证似的脸,男生们对他的关注则更多来自于打球。一次,班上组织篮球比赛,泽北和宫城都积极参与其中。他们此前1on1过几次了,宫城屡战屡败。毕竟他的才能要在团队中才得以发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