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有没有搞法制建设的必要性?法治的问题是否是联盟持续发展、持续稳定的关键性的问题?”将香烟夹在手指缝间,维克托目视着米利恰科夫,继续说道,“如果仅从这两个问题自身来看,我们能够给出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问题在于,我们在制定政策的时候,难道能够仅仅从某1个问题自身来考虑吗?”

        “贝利亚整天大谈法治问题,翻旧案,试图将自己粉饰成1个观点开明,立场公正的新1代领导人,”语气顿了顿,维克托接着说道,“他的报告在中央主席团的会议上被搁置,他就撇开中央主席团,撇开党的组织原则,擅自将未经讨论的议题拿到党代会上去公开,他以为他的立场和观点能够得到大多数党代表们的赞同和支持,并能够以此在后续的会议上掌握主动。”

        “呵,”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维克托说道,“但他却没有想过,联盟的法治建设问题,谁都可以谈,是的,不管是马林科夫同志,还是赫鲁晓夫,甚至是我以及莫洛托夫同志,中央主席团中任何1个人都可以谈,唯独他不能主导这个议题的讨论。因为他是贝利亚,是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主席,在3十年代的大清洗运动中,他的手上并不干净,如果由他来主导有关法制建设的议题,我们的党员代表们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心存顾虑?会不会认为所谓的法制建设,只是贝利亚以及他所领导的内务人民委员部发动新1轮大清洗的借口?”

        “这个可能性很高,”坐在1旁的安德罗波夫点点头,插口附和道,“今天上午,会议的后半程进行时,会场上的气氛非常微妙,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不正常的氛围。”

        维克托抿了抿嘴。就像安德罗波夫所说的,在今天上午的会议上,随着贝利亚的报告将议题引向法制建设的相关问题,会场上先是出现了1段时间的骚动,随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当贝利亚的报告结束之后,会场上的掌声稀稀拉拉的。

        会场上的沉默以及稀疏的掌声,可以看作是与会代表们被贝利亚的报告吓到了,但也可以看作是与会代表们对贝利亚所作报告的抵触。

        就像维克托所说的,以贝利亚的身份,的确不适合主导法制建设的相关工作,因为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而从另1方面来讲,对于与会的诸多党代表们来说,他们也不1定喜欢所谓的法治。

        在过去3十年的时间里,在斯大林同志的领导下,联盟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中,其实是存在着诸多问题的。贝利亚说联盟的法治在斯大林同志担任最高领导人的3十年时间里,受到了极大的破坏,这种说法其实是对的,是准确的。

        与法治相对的,就是所谓的“人治”,而从大清洗开始,再到持续了4年的卫国战争,在这漫长的将近十年的时间里,联盟其实是处在1种人治的状态下的。而相比起法治,人治的最显著特点就是个人专断,无法可依,或是有法不依,并由此导致个人的权力不受限制,想怎么搞怎么搞,想整什么人就整什么人,同时,贪污腐败失控,等等等等。

        再看如今的联盟,今天能够来参加全联盟党代会的人,都是从大清洗时期走过来的,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点血,真正清白无辜的人并不是没有,但绝不是大多数。除此之外,能够坐到党代会会场的这些人,都可以看作是联盟如今的既得利益者,他们都是“干部决定1切”这句口号中所说的干部,因此,他们本身就享受着“人治”所带来的好处。

        在这种情况下,1千多与会的党代表们,不敢说所有人都不支持贝利亚想要搞的法制建设,但即便是有人支持他,支持者也绝对占不到多数,可以确定的是,不是那种真正大公无私、立场坚定的布尔什维克党员,恐怕是很难选择站到贝利亚1边的。

        另外,真正大公无私、立场坚定的布尔什维克党员,又怎么会支持贝利亚去搞法制建设,这家伙可是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主席,是斯大林同志曾经的头号打手,他的脑门上是贴着反派标签的。支持这样1个反派去搞什么法制建设,那和与虎谋皮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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