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上午的光粒被熨平在窗边的餐桌上,折开一角灿灿的金翅,飞出一卷卷光晕,在餐馆循环播放的纯音乐里悄然缠上nV孩微卷的发丝。

        楚诩咽了口唾沫,对上许眠欢没有情绪的眼神时,他莫名有些紧张,为了缓解这没来由的紧绷,他绞绞平躺在双腿上的十指,庄重又缓慢地道出开场白:

        “对不起。”

        许眠欢顿时怔住。

        她曾日思夜想期盼这句话,她曾在无数个低头忍泪的瞬间用这句话一遍遍给自己催眠,可当这三个字真正降临到她耳畔的时候,许眠欢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是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这不会是真的吧?怎么会有人终于愿意对许眠欢说“对不起”?

        可事实就是这样,最开始的施暴者之一在她怔忡的目光里低下头,唇瓣开始翕张,齿关压出一个又一个诚恳的字眼:

        “许眠欢,对不起,为我第一次往你身上泼水道歉,为我往你桌洞里塞蟑螂道歉,为我协同所有人孤立霸凌你道歉,”他猛地一停,而后闭闭眼,声音突然放得极低,“我也为我的欺骗向你道歉。”

        许眠欢皱皱眉,显然没有听懂他的最后一句话,楚诩踌躇几秒,最终还是垂着头为她解释:“那时我骗你说,只要你对着宋溺言下跪,他就会放过你……对不起,这件事是我骗你的。”

        楚诩没有说完。这其实是最让他愧疚的一件事,他必须要讨好宋氏太子爷,楚诩观察了很久,才终于发现唯一一个让宋溺言心情愉悦的法子——霸凌许眠欢。

        所以他可以用“迫不得已”来为自己洗脱施暴的罪名,独独欺骗这件事情不是,这是他渐渐沉迷施暴后滋生的恶趣味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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