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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吾的担忧不无道理。

        的确,小何民和裴文剑自从在洞道尽头的泡泡升降井那里,就和大家失联了,的确是被这股“神兵”给虏掠了去,踏上了无比艰辛、看上去漫无目的,却永无休止的疾速征程。

        红衣将军的带军方式很是简单粗暴:一旦掠入新兵源,不管这人的身体情况如何,一套银质铠甲,就被迅速牢牢的套上了全身,手里给塞上一样武器,或戟或矛,或刀或盾,老的对新的,只需一通鞭子,马蹄悬空要踏下来的样子,这“新兵蛋子”就只能随着这大部队,加入到了急行军的队伍中,“人从众”式的疯狂前行了。

        小何民试图与裴文剑说些什么,可是他发现,自己明明在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更无法让别人听到;而裴文剑也似乎一副和他从来就不认识的样子,一脸茫然,眼睛怒视着前方,只知道拼命向前赶路。

        然而,这倒并不是奇怪的。

        他们所走过的路,才是更加不何思议的:几乎不在乎任何材料,哪种介质上,他们都可以“如履平地”般地通过,并且留下一大片痕迹:或尘土飞扬、或巨浪滔天、或枝断花夭、或人畜破扁、……总之,不管是寒冬酷暑、雨露雷暴,没有这支部队冲不过去的地方。

        并且,不管如何境遇,这支部队的装备上,却永远不会沾染和留下任何其他的东西,银甲永远光亮如新、红衣将军的红色外氅也永远是迎风飘扬,飒飒英朗之势,一无可挡。

        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奔波不止,小何民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自己根本就不会饿,也不会累,似乎身体变成了一种机器,是这支“军队机器”的一部分,而他的灵魂和思想,就被禁锢在了这个“机器”里,无法冲出去。

        他甚至不知道“时间”是什么,在这里,没有“时间”,只有无止境地重复。

        而他的内心,在焦虑地和这种“重复”,本能地进行着对抗:他能感觉到,这种对抗,正在变成一场“拉锯战”:如果他松一点劲儿,他就会永远失去这个,本属于他的那点“思想”。

        而这,正是他从裴文剑的眼神中,看到的一种结果———他应该是这种和自己的对抗已经战斗结束了,似乎是已经永远丢失了自己的那点,独属于他“裴文剑”的“思想”,变成了这支军队想要的样子:只需向前,不顾一切,也不需要什么自我对抗。

        当这支军队,再次掠过晾房崩塌的井口时,小何民看到了辛吾,他真得很想冲他们喊叫、打招呼,可这只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大军,裹挟着浓厚的尘土,就从他们眼前,风驰电掣地路过,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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