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晋诚相处越久,万璟然就更加肯定起初见到这人的印象──迟钝涣散的JiNg神状态肯定是他的伪装,他的脑子可好着呢。

        高夫曼在《全控机构》中提出一些全控机构共有的特徵,包括角sE的断裂,再来便是自我的剥夺,是一种在自我受到侵犯及屈辱後,无法扞卫、巩固自我的无力,这种屈辱的根源透过多种方式T现,其一便是回圈效应,当被收容者做出防卫X的反应,机构会以他的这种反应对其进行二次的攻击伤害。

        ──就万璟然的理解,便是当有人对你拳打脚踢,你下意识的抵抗,做出防卫姿态,对方见状便会给予更严厉的教训,原因在於你抵抗了,这是不被允许的行为。

        高夫曼反覆强调全控机构中最重要的主旨:机构中的所有日常皆由官僚机构规定,全控机构中的规定繁杂而充满限制,早上起床要依着狱警的指挥起床、铺床、换装,一步一步皆按照口令进行,不可有多余的动作,否则便会给自己招来惩罚。

        多余的动作指的可能是手指没有贴齐K缝、或是r0u了下眼睛这种。

        全控机构里头,机构人员想刁难被收容者,就好b大力士耍灯草、水牛背上挂树叶那般轻而易举,而被收容者面对这些住在海边、管得太宽的规定,他们会发展出自己的适应策略,有些人会选择反抗,有些人会进入情境cH0U离的状态,但更多的被收容者是采取一种名为「冷静」的策略,在监狱人员面前表现温驯顺从,并在其他同为被收容者的同伴面前展现对反道德的支持,两面讨好,藉此远离麻烦。

        在全控机构,需要堤防的不只是机构人员,其他的被收容者也可能造成威胁。

        要知道,徽城监狱经常传出罪犯斗殴,闹出人命的消息,但孙晋诚存活了下来,原因与他人T工艺师骇人听闻的罪刑脱不开关系,多数人不会想与这种人有所牵扯,但徽城监狱里有的是更凶恶的人物,要是真的被针对,孙晋诚也讨不到好。

        他很聪明,懂得隐藏自己、收敛锋芒,也难怪警方花了这麽长时间都抓不到他。

        「我记得这个。」孙晋诚看着玻璃另一端的照片露出怀念的笑容,他的手透着玻璃轻轻抚m0着照片上的马赛克拼画,眼神扫向万璟然,「他们就是用这个来确定Si在我手下的受害者人数的,」一边说着,还用食指敲了敲玻璃,眼里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这幅拼画,用了十三个人的牙齿做成,我在他们Si後一颗一颗拔了他们的牙齿。你拔过别人的牙齿吗?其实拔牙是个技术活,特别是後面的臼齿。」

        孙晋诚只有讲到工艺品的制作过程时,话才会多一些,眼底还有汹涌的兴奋,「我刚开始失败了几次,後来才抓到诀窍,但这些妓nV──他们很多人的牙齿都不太好,蛀牙、cH0U过神经、假牙,问题很多,他们的牙齿不太漂亮,一口牙三十二颗,拔了智齿少四颗、坏了的、假的再少八颗,有时候能用的剩不到一半,糟蹋。」

        「所以,不只十三个人吗?」万璟然的声音很轻,像是刻意压低音量不让狱警听见。

        孙晋诚收回眼里的笑意,又是一片混浊朦胧,他拉了拉嘴角,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不在乎,「我不记得了。」

        他没有在算。

        他连一个工艺品里头用了多少人的血骨都清楚的记得,并且毫不在乎的就这麽告诉万璟然,他没必要刻意隐瞒,也不可能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除非他根本不在意、没在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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