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儿的那些弟兄以后就是你管。小仇你得有数儿……”

        郭璋的声音从陆野的耳边一阵阵飘过,带着某种老和尚念经的感觉完全不入耳,他盯着仇方堂转过去认真回应郭璋的侧脸发懵。他从没想过会跟仇方堂分开,小狗的脑袋这会儿已经不转了。

        我怎么办?陆野眼神直直地发愣,眼前仇方堂的脸在他过载的脑袋里扭曲变形,最终拧成一团离他越来越远。他感到焦躁、委屈。为什么仇方堂不能跟着他一起去呢,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他们约定好了要一起的啊。

        一个月有多久呢。

        是陆野在魏文亮房间门口看见的蝴蝶兰花的盛开周期,是回南天出门前看见小白楼外墙上发霉的苔藓如潮水涨退的时间,是回乾后院那窝土蜜蜂在花丛中不停地采集、奔波、劳作的一生……

        陆野记得那些短寿的生命如昙花凋零又重生,记得他生活中各种不起眼的变迁和律动,记得仇方堂说过人要关注这些不起眼的事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他记得美国在地图上很远很远;记得仇方堂在花里胡哨的地图上指给他看的那些复杂的距离单位和现实的道路如何换算;记得仇方堂说过以后会带他一起去那些花花绿绿的不规则块状图案玩……

        陆野记得一个月有多长。

        他要去那些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而告诉他这些的仇方堂却不在他身边。

        眼前是仇方堂毛茸茸的后脑勺,陆野看不见仇方堂的脸,却能听见他回应郭璋时极力真挚的语气。他忽然觉得非常委屈,闹别扭似的把侧脸贴在桌子上,向反方向盯着发霉的墙面看。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陆野盯着那些斑驳的霉点不自觉地撅起嘴。

        “差不多了。”郭璋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所有人也跟着他陆陆续续地起身,各接各地慢慢往外走。回乾的会议没有总结陈词的环节,这是郭璋的习惯,他觉得这种把话来回来去倒腾的行为简直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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