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荥阳水患似乎格外麻烦,地方也起了骚乱。韩安虽派了四儿子亲往赈灾,但每天仍忙着和张开地斡旋协调朝中势力,一连数日都无暇再理会韩非。

        韩非躺了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动,宫中教书的夫子被他气走,暂无人授业,他便每天在自己居所守着厚厚的竹简读书。

        这些书简大多是他上禀韩安后,父亲差人拿来。他顺从了父亲之后,韩安知道他自幼喜欢读书,小事上也不难为他。

        他涉猎广博,颇好管子商君着作,又喜法经申子之书,也研读六经孔孟、老庄墨子的百家名作,各地史书杂学亦有兴趣。

        这一日他正在琢磨春秋经,此经为孔子修订,后人谓之笔则笔,削则削,微而显,志而晦。韩非原本觉得以这种笔法记史,利害难言述之不尽,是以把后人释经的春秋三传拿来补足,只是那公羊子和谷粱子的观点皆为家传口述,极难找到成篇着作。

        韩非对着零散抄本看得认真,却有内侍前来通禀,说王上新请的授业大儒已入宫,让他前去拜见。韩非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几分警觉,宫里请夫子,何须要他拜见。

        但他也没多问,只穿戴整齐梳理仪容,便跟着内侍前往治学殿。

        远远瞧见殿内有两人正在交谈,一人白衣银发,身长挺拔格外显眼,另一人身着苍蓝儒生服饰,长袖飘荡仪容风雅。

        韩非内心沉了几分,他岂能认不出白衣那人是血衣侯。身体本能一阵痉挛,仿佛那日被无尽痛苦折磨的阴影又笼罩在身。

        韩非径直入殿,殿内两人见他进门,就不再交谈,而是望向他。

        血衣侯原本眉眼冷峻孤傲,但似先前与儒生交谈轻快,嘴角就带上了几分不明笑意。而儒生头上裹方巾为冠,发带垂落在身侧,看着年纪不到四十岁,一身苍蓝服装淡雅大方,如同万里晴空之色。

        他面容生得端正,唇上髭须顺着两侧嘴角而蓄,下颌留着短须。一字长眉平直展开,眉梢略微上扬勾出点弧度,温文尔雅的气质里透着几分不拘一格的生动。一对细长双目打量韩非,却又保持内敛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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