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空气愈发闷热。

        小院的偏屋里有两个近侍,瘦高个的正往灶台里添柴烧水,比他略矮的另一人,对着瓦炉摇扇子煎药。屋里浮着苦涩药气,再加上柴火燃烧,两人脸上都汗津津的。等砂锅里水位落了过半,矮个近侍用厚布垫着握柄,把锅子放在木托盘上就要端走。

        “哎,干嘛去?王上禁止人打搅,你去不是找挨罚。”瘦高个出言阻止。

        “可医官说这药需每日三服,不送去公子如何养病?”矮个的反问。

        “我说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医官说话能比王上更管用?”瘦高个一脸不屑,“咱们给王上做事,该听谁的你不懂?”

        两人说着话,近侍头领迈步进屋,他昨天才挨了二十脊杖,这会后背正疼,听见屋内对话,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懂个屁!”他照着瘦高个的屁股踹了一脚,“王上的旨意就是公子以后跟这再不能有闪失,还不快送去!”

        矮个近侍端着托盘赶紧出屋,他看着这人背影撇撇嘴角,恶劣的希望矮个的也被王上罚一顿,心里才算平衡。

        近侍走到韩非屋外,轻叩几下门板,房里没有动静,他等了一阵正想再叩,韩王不悦的声音响起:“门外何事?”

        “回禀王上,公子该服药了。”近侍躬着身小心翼翼地说话。

        屋内又静了半晌,韩王再次出声:“端进来吧。”近侍推门而入来到床前,只见九公子青丝散乱卧在榻上,嘴唇微肿,脸色却不复苍白,而是染上些潮红色,他身上被子一直盖到脖颈,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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