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一十四年,正月十四,上元节前一天。

        时下虽常有边境犯扰之困,但上有女皇陛下临御数载,精通国事,勤政爱民;下有大将军骁勇善战,百战百胜,倒也渐渐有了几分河清海晏的太平之气。

        那么如此便可算是个顺头顺尾的快活年了。

        临近年关,那么就算是再精明苛刻的人家,手指缝也会稍稍地松一松:或是买了指肚大的松仁糖堵堵家里皮猴儿的嘴,或是晚膳择两枚圆鸡子添添油水,再不济的人家,只要不是穷得揭不开锅,要插标卖儿女了,那都得在村口花两枚铜钱迎副新的门神老爷家去。

        总之,大家都喜气洋洋,乐乐呵呵的预备着年关年尾。平时邻里邻外的有甚么磕着碰着了的,你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缓过去,没人想在新年的时候惹晦气。

        但大将军家的小公子不这么想,小朋友不痛快了,那么你们也别想快活。管他什么日子,该掀锅掀锅,该揭瓦揭瓦,上蹿下跳,一地狼藉,真真连片鸡毛都别想安生地往天上飞。

        这位小公子是被将军捡回来的,时候到了,观音娘娘便许这俩人一段父子的缘分。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为人潇洒随心,须佐之男打小就被寄托在别处。

        可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抵是这新认的儿子不放在京城养,那高低……

        下人唯唯诺诺立了一堂,管家束手束脚的在角落装死,满肚子的委屈都憋着不敢说。

        伊邪那岐坐在堂上看着幼子顶了个毛不拉楂的刺猬脑袋和他梗脖子犟着,想了又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明儿个上元,你真不随我进宫?”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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