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个胎儿，最大的和最小的相差近一年。纪溯从小就是坚定不孕主义者，却不想一胎就怀了这么多，一次又一次地默许梁盛邑在自己高隆的大肚里继续播种。
延产带来的不便和痛苦没有让纪溯维持对妊娠的负面情绪，将近两年的漫长孕期里，纪溯由身到心地接受了怀孕这件事，并难以自抑地对腹中胎儿产生了深刻的感情。
再次见到纪溯时，赵诚差点认不出来。几年前，身居高位的赵诚被纪溯所救，破格允许作为双性人的纪溯投军。看着现在肚腹高挺，路都走不顺的纪溯，赵诚怎么也没法把他和当年那道矫捷的身影联系起来。
纪溯岔着腿站立，身体后仰得很厉害，一只手撑着后腰，另一只手不时地抚摸着胎腹，他就快要生了，胎动越来越频繁。十几个胎儿，最大的已经怀了快两年，闹起来动作十分有力，即使在与军队一把手见面这样的严肃场合，纪溯也忍不住频繁地闷哼。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军人的气质，看上去和那些待在家里养胎生孩子的双性人没有任何区别，不过一胎这么多孩子可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
老实说，这样子的纪溯在赵诚看来顺眼多了，他没想到安排纪溯来军训会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双性人还是该生孩子的，你们看，到处宣扬反育的小纪这不也大了肚子么！”赵诚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不少，“一转眼肚子都这么大了，呦，小纪肚子这动静，是快生了吧？”
“是，快...嗯...啊...快生了。”纪溯站得久了，身体有点撑不住，孩子也在肚子里发出抗议，他忍了又忍，还是抱着肚子呻吟好几声。以前总是不假辞色的赵诚这次和蔼极了，连声嘱咐孕夫多休息，被压了很久的晋升也提上了日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纪溯的授勋仪式刚好安排在了他预产期那天。
前一天胎儿就入了盆，因此，现身人前的纪溯肚子都坠到了大腿处。提前做好的军装和他的身形已经不匹配，扣子中间崩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本该严肃的军装被临产的孕夫穿得不伦不类，万众瞩目的台前，纪溯挺着大肚挪得异常艰辛。
胖大的胎头压在骨盆上，腰胯好像要被撑裂，骨头与神经遭受重压，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动起来格外艰涩。宫缩一波又一波，推挤着胎儿往下，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纪溯裹在衣服里的大肚子颤颤巍巍。
开头照例是赵诚讲话，长篇大论的勉励让临盆的纪溯备受折磨。他已经听不清赵诚在说些什么，一门心思地忍耐逐渐强烈的阵痛。事实上，昨天晚上纪溯就进入了产程，上台前，宫口都已经开了三指。
他是头胎，又是多胎又是延产的，想着孩子没那么快出来，应该能撑到仪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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