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界逗留几日后,舅甥二人折返天庭。三十三重天外那庄严肃穆的殿宇经过一番修葺之后焕然一新,布局结构与从前相比并无太大差别,但因工期迫在眉睫,些许细节便没被照顾到,沉香注意到欂栌样式与瓦檐砖墙的花纹都与他离开前不同,且空气中时而飘散出一股焦糊气味,虽说被浓郁的花卉香掩盖,但终究会让人察觉到异样。

        沉香疑云不止,故而在箭亭遇上逆天鹰时,便将满腹疑惑说给他听。

        逆天鹰前思后想,真君神殿被六丁神火付之一炬的事天庭上下人尽皆知,即便主人有意隐瞒沉香,但架不住阖宫人云亦云迟早会传到他耳朵里,届时若有心怀不轨、对主人常有怨怼之人添油加醋,惹得沉香多心也未可知,还不如现在便告诉他实情。

        “是这样,神殿昨日夜里才经历过一场大火,主人不愿让你担心惊忧,才未曾提及此事。”逆天鹰笑眯眯地说。

        沉香诧异道:“大火?那舅舅和神殿里的人都没事吧?”

        逆天鹰拍了拍他的脑袋:“自然都是无碍的,否则天庭可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沉香这才松了口气,转眼又苦思冥想道:“只是神殿为何会起火呢?”

        逆天鹰眼珠一转,道:“这个说来话长,高淙你知道吧?这小子受玉帝教唆背叛主人,玉帝命他监视神殿中的风吹草动,并事无巨细地向他禀告。这次火焚神殿也是高淙的手笔,大概也是玉帝指使,他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一遭不仅烧毁了下界三十年来汇总的官簿文书,连库房都被烧了个干干净净,更别提其他的殿宇院落了,能留个木头架子在已属不错。”

        闻听此言,沉香抿紧了双唇缄默不语,怪不得高淙先前经常问他关于舅舅的事情,他觉得奇怪便没有多说,现在忆起才恍然大悟他是别有用心。他记得高淙六百多年前转至舅舅幕下,舅舅所置军法严苛,但秉持着恩威并施的态度,尤其是对那些资历尚浅的部下总是颇为照顾,无论是讲情还是讲利,也没几个人能做得比他好,可如今却乍遭兄弟叛离,若是明面上撕破脸倒也罢了,偏偏是暗箭伤人,想来舅舅定然很伤心,可仍在他面前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当真是用心良苦。

        “玉帝指使高淙火烧神殿应该是想陷害舅舅,为何到现在仍无动作?”

        逆天鹰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多添上一丝心虚,道:“高淙已然伏法,玉帝为了面子,自然不会承认这种不光彩的事情,更别说追究主人的罪过,况且主人力挽狂澜,将此事处理妥当,玉帝想抓他把柄都抓不到。”话到此处,他注意到沉香担忧的神情,兀自深叹一口气,话锋偏转,道:“只是可怜主人蒙受不白之冤,幸亏他未雨绸缪才能得以昭雪,这高淙实在可恶,虽能力平平主人却也待他不薄,可他居然忘恩负义做出此等不端之事。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主人事后仅是略追过错,连将他打入凡尘的惩处都不曾有,而是让他驻守灌江口,待遇和从前根本没有丝毫差别。”说罢,他又沉重地叹息一声,续道:“主人还是太仁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