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临窗竹影和着斜照下来的月光映入窗扉。

        伶舟选做了个梦,梦没了下文,他便也跟着醒了,扶着床栏坐起身,便觉着身侧之人也跟着动了动,心上不由一紧,连呼吸也放缓几分,侧头看去,就见郗鉴正侧枕着枕头,半眯着眼睛看他。

        “可是吾压到玉山的头发了……”伶舟选叹了口气,说着便要将身子往榻边挪去。

        郗鉴却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一贯清冷的声线因为方才睡醒挂着淡淡鼻音:“不曾,离破晓还有些时辰。”

        伶舟选心里烦闷,原是不大睡得着的,却还是顺着郗鉴的意思躺下,便被那人轻轻揽进怀里,手搭在伶舟选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

        君主鼻尖抵着郗鉴的锁骨,丝丝白梅寒香将他包裹在内,感受到这人安抚稚子一般的动作,便不由得轻笑出声:“吾今岁便二十有四了……”

        郗鉴没应声,手指兀自夹着伶舟选脑后长发从发根顺着后背一路捋至发尾,是极轻柔的安抚动作,不知是不是方才的梦境作祟,感受着身后阵阵痒意,伶舟选没来由地觉着鼻子酸涩,又屈起身子往郗鉴怀里钻了半寸。

        “玉山对吾可有过怨恨?”

        “怨天家什么?”郗鉴语调如常,手上动作却是在将这个问题消化过后罕见地顿了顿,而后继续捋着,并未回答。

        “怨吾轻易许诺,怨吾言而无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