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可真是好长一个会面,好长时间……从日出讲到日入,坐得我十分难受,那些茶,哦……恶心,喝的我脸都绿了。”余立从光明堂中出来,并不先去见侯燃,倒是回了弟子所中先去见了自己的两个朋友——侯燃第一次给他派差事,他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梦香闻言,依靠在纱窗旁卧榻的软枕上傻笑,她浓密乌黑的云鬓上插着一只烤蓝凤钗,雍容华贵,更衬得人比花娇。

        李清笑着朝她打量片刻,回眸后严肃道,“官府要什么?”

        “要饭呗,江南无米,天下大荒,前月侯燃本欲顺从官府、放粮救灾,不料粮食半道就被劫走,那洛城小官今日来,说是为讨要那次传过公文的粮食——这给他们倒无妨,但若是这次试探到我家有粮,日后再来要,再来抢,怎么办?”余立伸手从桌上抓得一块糕点,将之握于掌心,捏成一团。

        “庄主怎说呢?”李清笑着划拉一下脖子,意思是结果了那人,嫁祸给山中强盗。

        余立皱眉点头,沉吟许久,抓着手中糕点碎末,叹道,“这就是为难之处了,他好似不愿与官府交恶……又整日审阅库存,似有离去之心。”

        “不可,”李清闻言,一手握拳敲打桌面,低声吼道,“他是侯氏后人,我家全赖他家功法、人脉为生,今你我虽有小功劳,皆是借他之光,分得几块肉吃罢了,啊,如今天下困窘,人心不定,若他不在,各处门派、山寨必寻了我们欺辱宗主的由头前来问罪,到那时,你是迎不迎呢?”

        “怎么,怎么?是我不愿意杀了那屁大点的小官息事宁人吗?他!他是这个山庄的主人,他要我们做什么,难道还能违抗?”

        李清闻言,笑着挑眉,不发一言。不远处一直半躺着的梦香却坐了起来,道,“庄主待我们不薄,还是照他心意从事吧。”

        “你与他亲厚,山下就认识,”余立看着她,皱眉呢喃,“他不叫你学功法,却许你在山中乱晃,怎的?是有私情吗?”

        “不是这样说话的,他的东西,他的家业,不要也是他的自由,那人心心念念的人都在山下,你们囚着他有何用?他也不愿,你们也做徒劳,且看着吧,你道他有什情谊?不过是拿你们做消遣罢了,三年五载,十天半月,总有厌倦的时候,到那时,你是个死心眼的,非逼死他不可!”

        “住口!”余立闻言大怒,将手中糕点碎末空掷向前,几块大的糕点碎块飞远些,溅到她的裙子上,梦香苦笑着取了身上残块扔在桌上,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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