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刚刚停下,轰鸣声还未停止,激起的尘土被阳光照得发亮,在空中胡乱挥舞。

        李迎春再也忍不住,车门一打开就大步迈出来,抱着村头一颗不知年月的老魁树吐了起来。吐完,李迎春接过季河川递过的水,含在嘴里漱了漱口。

        风一吹,槐树偌大的枝干摇摇晃晃发出沙沙声。李迎春感觉好受多了,一抬头却对上季河川担忧的眼神,她粲然一笑,她这个晕车的反倒安慰起一点事也没有的人来,“没事,吐出来不怎么难受了。”

        尽管在来之前李迎春已经对这个偏远乡村有所了解,可其落后程度还是远超她想象,光交通工具就换了四种,更别提山路蜿蜒崎岖。一路坐过来她一粒米也没吃,胆汁都要吐出来,可以说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儿。

        路是未经修整的黄土路,若是不看路乱走,会有个头较大的细石硌脚。李迎春和季河川不敢乱动,杵在行李箱上。

        不知等了多久,一辆破落的小轿车慢悠悠开过来,卷起丈高尘土。溅满黄泥的车门拉开,出来一个瘦高的,穿着中山服的中年男人,看见二人嘴角拉扯开,颧骨上叠起几层褶皱,热情地跑到李迎春面前,恭敬地笑,“是李老师和季老师吗?”

        李迎春连忙直起身来,点点头,“是李主任吗?”

        两方人像打暗号一样对上了路,李栋梁更加热切了,瘦弱的两只手提起两个皮箱,青筋爆出老高,他不觉吃力,边提边招呼,“快上车吧,赶回去刚好吃上晚饭。今天食堂知道你们要来,特意蒸了鱼。”

        李迎春拉着皮箱侧带接过皮箱,两个箱子挤着放在狭窄的后备箱。两个成年人缩着腿坐在逼仄的车里,车身碾过石头路摇摇晃晃,慢悠悠地开了个把小时,路过成片的稻田,摇曳的油菜花地,终于到了破败老旧的学校。

        年过半百的校长特意为他们二人准备了接风宴,地点在食堂一角,主食有猪肉白菜馅的饺子,还有几条或大或小的鳊鱼。

        学校里所剩不多的几个老师聚在一堂,李迎春数了数,十个左右的样子,负责三个年级六门课的教学,平均三个人教一个年级,负责两三个学科,教学压力不可谓不大。

        因为老师少,所以虽然国家实行文理分科,但学校都是强制学生学文科。理科要求老师有水准,在这所十个老师只有两个本科,大多是高中水平的学校里参透物理一本书都够吃力,更何谈去教学生。

        这所陈旧老破的学校好不容易来了新人,好奇的探究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二人身上。

        王校长十分热情地介绍他们,“这是李迎春李老师,这是季河川季老师。李老师和季老师是985的大学生啊,暑假特意来我们这里支教,大家鼓掌欢迎。”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有人漠不关心,拿着大饭缸往嘴里塞饭,有人目光在二人身上打圈,几圈热络话下来,这圈陌生人好似熟悉了不少。一男老师眯着眼看向李云春,十分好奇地问道,“李老师和季老师之前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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