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弥漫着一层烟雾，打开手里的文件之前，蒋旻先抽了半包烟。
方野看不太清，只觉得有点呛，他记得蒋旻好像不抽烟，但也有可能记错了，想咳嗽但是不太敢出声，他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蒋旻将这些看地一清二楚，包括方野脸上闪过的那些惊慌不安和听到自己出声时候的瑟缩。
蒋旻在心里冷笑，合上了刚翻开一页的文件——忽然也就不那么想知道方野逃走的这三年是怎么过的了。
床上的人曲着膝盖防备地缩在被子下面，方野抱着膝盖摸到了自己赤裸的皮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丝不挂，似乎是清爽干净的，也许有人帮自己洗过澡了，骨骼肌肉隐隐作痛，也许是那天的后遗症。他抱着赤裸的身体更觉得没有安全感，余光看到躺在地上有弧形反光的节能灯泡盯着那半圈光出神，思绪逐渐回笼，想起那天的最后，没有依靠的地方，他在地上胡乱摸到这个灯泡抓在了手里，不知道是怎么带来的。
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是……北宿？
什么东西被拍在了桌上，方野浑身一震，手脚抱得更紧，头也埋在了膝盖里，蒋旻丢下文件起身，脚步声响起，方野抖得很厉害，越来越厉害。
蒋旻思考了两天——也可能两年，或者三年。要怎么处理方野。
今早出门前，方野还没醒，他看着这副躯壳觉得很疑惑，方野瘦成了一张纸，躺在被子下面被子几乎快要没有起伏，掀开被子看见床仅仅被压得凹陷下去一点点，他浮在上面像是没有重量。在怀江就意识到了，方野在他手里简直像个洋娃娃，随便就能摆弄，他的前胸没有一丝能捏起来的肉，平坦到令人不快，只能摸到凹凸不平的肋骨，腰更是过分，凹陷进去让他总有种能掐断的错觉，故而那天甚至没怎么尽兴方野就不行了。他平躺着，只有一层皮包骨，坐起来蜷缩着，后颈尖锐的骨骼快要突破皮肉穿刺出来，像营养不良的难民、旱了三五年荒地里枯黄的杂草。
——他在外面过的也没多好。
但是很奇怪，早上意识到这一点的蒋旻并没有觉得解气，仅仅是在还睡着的人唯一不硌手的屁股上留下了几个指印。那样暧昧的动作，似乎也只是为了了解一下方野是骷髅还是活人，掐完就不太留恋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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