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钰刚逞完口舌之快就又慌了,瑶烟苑内下人虽多,却被他图清净都打发到了旁院居住,夜里近身伺候的只有这两名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侍卫,暮远不在,他一个主子家,又不可能跑到旁院去把下人喊醒来照顾他,纵然府中无人敢议论一二,林惜钰也舍不下这个脸。眼下他能使唤的竟只有季行了。

        那道身影一滞,微微侧过身来,不看他,只垂眸望向地面,一副听凭发落的模样。虽未出声,站在那里却好似明晃晃地显出四个大字“有何吩咐”。

        林惜钰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别走。”

        林惜钰身上湿黏不得劲儿,便是夜阑更深也由着性子要沐浴,指使季行去备水。滚水倒多了嫌热,稍再加些冷水又喊凉了凉了,好半天终于调试到心仪的水温,又要求备上他惯用的花瓣香料,讲究的很。

        浴料一股脑地倒进清水,立时激出扑面漫溢的甜腻香气。季行喉结微动,心想这下总能消停了吧。谁知林惜钰探头一看,又不满地噘起嘴,质问他怎的不依照平日的比例来。

        季行哪晓得什么比例,往日这等事都是暮远在做,他也乐得清闲,今日却躲不过,受了连番折腾。加之他本就看不惯这娇纵跋扈的林小少爷,当即再也压不住火,拧眉不耐地“啧”了一声。

        还未待发作,却见那小少爷有些畏惧似的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季行心下微动,正欲软下声来安抚几句,那厮又故态复萌,柳眉蹙起,也很不高兴似的,觑了眼他的脸色,小声嘟嘟囔囔道“还是暮远办事利索”。气得季行额角突突直跳,忍了又忍,还是把嘴边那句“那你去找暮远”咽了下去。

        罢了,这林家小主子让林太守宠坏了,一直都是这么个娇纵性子,想做的事情当下便要办成。若是不顺着他的意,便有一百种法子等在后头,缠得人不得安生。

        季行对此深有领教,况且已更深露重,白日里还有繁多事项,无暇再与他多缠。

        因着平日素来相看两厌,都恨不得躲得对方远远的,一主一仆间还从未有过如此亲近的时候,二人都不免有些别扭。

        临入浴时,林惜钰磨磨蹭蹭不肯宽衣,碍事者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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