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幽冷的风,鼓动着陈岚的帷帽。帷帽一角被吹起,露出半边苍白的脸,随即又垂落下去,只剩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巴图微微昂脸,双眼盯着陈岚手上的刀尖,一眨未眨。
“能死在你的手上,也是我的福报。”
他说得淡定,双眼却仿佛发了疯一般灼热通红,脏污发青的脸,篷松打结的头发,落魄而狼狈,与那个少年时豪爽俊朗的皇子巴图俨然两人。
陈岚手上的匕首在空中僵化般停留了许久,没有落下,也没有收回,好一会儿,一道低沉而缓慢的声音,仿若从喉间发出,沙哑不堪。
“我问你,乌日苏是谁的孩子?”
巴图一怔,嘴角徐徐勾起,眼睛半眯着审视她。
“在你心里,我还没有坏透吗?你对乌日苏身世还有存疑?岚姐,你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善良,太过心软,又太容易相信人。你却不知,这个世道从来只欺负善良和心软的人。”
陈岚身子微晃,拿刀的手有些颤抖。
巴图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说得低沉而沙哑。
“乌日苏是你的儿子。我跟你的儿子。其实你早已猜到了真相,只是不肯承认罢了。是我买通吉尔泰,迷晕南晏医官一行数十人,再劫走了你,并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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