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阁下,关于东印度公司与日本的贸易状况,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请恕我不方便向你公布内情。”汉斯不卑不亢地对虞尧的要求表示了拒绝。不过他的内心仍然很是不安,对方专程跑来大员港,大概不会因为碰了一个钉子就马上放弃。

        虞尧听完翻译的转述之后,摇摇头道:“汉斯先生对我的来意有所误会,那我再说得详细一点,我希望知道,在日本那边从事跨国贸易的商人当中,有没有十八芝的余党!”

        “十八芝!”汉斯听到这个词像是被烫到一样,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将军阁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十八芝在几年前就已经被贵国军队消灭了。”

        虞尧冷冷地说道:“十八芝是没了,但跟十八芝有关的人可没死绝。据我们所知,当初有不少十八芝的人逃去了日本。或许他们逃难的时候,还带过去了大量本属于十八芝的财富,然后借助这些财富,在当地变成了数一数二的大海商。汉斯先生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汉斯听完了翻译的转述之后倒是镇静了许多:“众所周知,我们荷兰人只关心生意,对于其他的纷争没有兴趣。我们与贵国做生意,与大明做生意,与日本也是一样的做生意,这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不会在意生意对象的身份,只要能够完成交易获得收益,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桩好生意。”

        虞尧从汉斯牛头不对马嘴的应答里听出了推卸责任的意思,当即便说道:“那我再说得明白一点,你们荷兰人跟谁做生意,那是你们的自由,但我现在要知道,十八芝的余党在日本的现状到底怎么样!”

        汉斯沉默了一阵才再次回应了虞尧:“将军阁下,东印度公司与十八芝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所以我也没有过多关注十八芝余党的去向。我甚至都不知道,贵国判断这个身份的标准是什么,加入过十八芝?还是曾经有亲戚朋友是十八芝成员都算?或许和我们做生意的日本人当中有你所说的那一类人,但我并不知道是谁。”

        汉斯的解释看似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但虞尧却认为他的话不尽不实,故意装糊涂,显然还有所隐瞒。当年十八芝在福建把控海贸的时候,东印度公司与其生意往来也很频繁,荷兰商船甚至一度需要向十八芝缴纳买路钱才能在福建海域顺利完成贸易。如果说汉斯对十八芝不够了解,那显然是不成立的。

        虞尧慢慢起身,走到书房的窗前望向外边:“据我所知,东印度公司每年前往日本的商船也不算太多,应该也比不了贵方跟我国或者大明的交易规模,汉斯先生不要因小失大啊!”

        汉斯听得一激灵,连忙问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虞尧没有回头,依然倒背着手远眺着窗外盐水溪的风景,慢慢地应道:“汉斯先生,如果你好好与我们合作,提供我想知道的信息,并不会影响到东印度公司在日本的贸易。但如果你执迷不悟,坚持要与某些危险人物为伍,那我觉得我国应该重新考虑与东印度公司的关系......像大员港这种地方,一旦失去,就不可能再回到你们荷兰人的手上了。”

        汉斯一听这要挟也是不免有些慌神,连忙分辩道:“将军阁下,你不能这么做!东印度公司和贵国签署有正式协议,早就承认了大员港的归属......”

        虞尧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头:“汉斯先生,贵国与西班牙之间的独立战争已经打了快七十年,这期间签署了多少次停战协定、和平条约,恐怕你们自己都数不清了。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国与国之间的冲突通过各种协议来争取有利条件,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签署这些协议,不就是缓兵之计,等做好战争准备之后就撕毁它吗?我们可以承认东印度公司对大员港的统治,当然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否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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