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西院已上灯,满园都是软烟罗的灯罩子,朦朦胧胧好似有雾的天气里花丛草树间落满了萤火虫,月蔷用胯顶着手里的铜盆,绕了四道回廊往虫鸣居去。

        唤它做虫鸣居是因为那屋子不远前有一大片荷塘,等到春日夏夜时草虫都出来,能隐隐的听见蛙鸣虫声。

        每过一扇廊下的月圆窗,都能隔着红松木打的窗架子看见干枯的树枝坠着满满的雪,这些窗架子打理起来最是费心,得命了丫鬟仆妇们用抹布一点点擦净,别叫上面落满了灰,不然就一副破败相。

        “月蔷姐姐!”

        迎面来往的小丫鬟都驻足朝她请安,她也只目光一带而过,在这长宁王府里丫鬟也分三六九等,她是西院大娘子的贴身大丫鬟,就算是东院的人也得高看她一眼。

        顶着一路寒风,外屋值夜的丫鬟开了虫鸣居的门,掀开罩了水红缎子的毡帘,像是从隆冬一脚埋进了五月里,兜头浇温水般地暖和。

        月蔷撂了盆,用抹布垫着掀开了炭炉盖子,见那炉子烧的极旺,炉边注的水都沸腾似的开着,用不多一会儿这点水就得蒸没,还不得干着在这屋里睡觉的人。

        月蔷心里骂看炉子的丫鬟,也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小山子哪去了?”忙捡了几块碳出来,又注了些水在边槽里。

        “大娘子方才用了些小食,剩下的怕夜里招来耗子,便叫她撤到小厨房去了”

        “杨大娘查上夜了没有?”

        小海答道:“别的地方都查过了,到了虫鸣居听说今晚是月蔷姐姐您值夜,就说不必查了,有您在还能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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