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依约要还出债款的日子。这一晚朝欢如常於戏楼上戏,博了一个满堂彩。

        戏台下沉浸其中的看客们,恐怕难以察觉与想像,戏台上这些伶人的心中,其实暗藏着对於明日之後的深沉忧虑。或许也就是朝欢上下这份敬业的态度,才让他们有了今日的成就。

        可当戏幕落下,众人回到後台,那份茫然与不安,便在反常的一片沉默中表露无遗了。

        没有往常带着些许疲倦的热络与笑闹,大夥儿各自无声进行着手边的活儿,清点的清点、收拾的收拾。阿修在後台小门外备好了回宅子的车马,见众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指挥着众人将东西运上车。

        「静哥,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阿修朝着萧静之扬声问道。

        「你们先走吧。」刚换下戏服的萧静之,正慢悠悠地对镜卸着脸上的铅华。他向来从容不迫、有着自己的步调,下戏後也常有其他邀约,所以并不常常跟着朝欢的车班一起回去,即便如此,阿修还是一定会问过他。

        「那我们先回去了,静哥也早些回来休息。」阿修隐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此时心里压力必定不小,也不好多说些甚麽,便随着众人上车了。

        辘辘的车声从小门外走远,原先已是低迷的空间,倏然归於沉静无声,萧静之对镜轻拭完脸上的残妆,在一旁的清水盆中净了净脸,将披散的墨发随意束起後,他并未如往常般从後台小门离开,而是穿过帘幕,走向了前台。

        此时戏楼里的看客早已散尽,只余一两个伙计清扫在角落清扫着。萧静之站在戏台上,环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座席,淡敛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舍的留恋。

        彷佛这些年来台上的风采、台下的掌声,就到方才那场戏为止了。

        上戏前他认真地再跟艾叔核对了一次朝欢如今的财产状况,甚至有了想要带着整个朝欢暂时先离开汴梁避避风头的打算,然以朝欢如今拥有的资金,就连要带着这麽大批人马上路,恐怕都撑不了多久,更遑论在躲躲藏藏的日子里,他们还能不能以演戏来维生,都还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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