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隆冬,太白山巅山雪又厚一层,马走不上,十三只好带着迟驻从远门沟走。二人俱裹得严实,走在冰雪石上动作难免笨拙,好在鸟不归常见的猛兽早已四散或冬眠或避寒,没叫他们费事,竟真在两日期限内站到主阁前。

        十三身无职衔,权限不足,照理不能进主阁旁听处置,此时急得满地乱转,拉着迟驻不让进去,直道先让他想想办法。迟驻本人倒不在意,最多不过一死,他已多活半载,尝尽百味,何惧之有?但这话若说出口,这人又要着急上火,拉他说上一车的好话,于是直率如迟驻都学会缄默,默默在边上看着十三将一个相熟的守卫弟子拉走,十三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那弟子左脸写不,右脸写能,整个组合在一起就是大写的为难,也不知到底在谋划什么昏招。

        半晌,十三垂头丧气走回来,马尾分明扎得很高,在迟驻眼中却仿佛某种兽类下垂的尾巴似的,叫他看着心里痒痒,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险些做出不能解释的怪事。

        “他不肯换班。”十三郁闷,为何自两日前灯市遇着台首后便诸事不顺?领命时先生虽暗示过太子殿下有惜才之心,到底没明说要如何处置这个“投敌逆党”,退一步说,就算殿下确有招揽之意,万一苏老不肯点头,届时又会由谁裁决?十三越想越忧心,恨不得一嗓子将里面的上司们全喊出来就在广场公审,但他算哪根姜葱蒜……眼见这招不成,十三转而盯住边上老神在在仿佛事不关己的当事人。

        迟驻:“……怎么?”

        十三深吸口气,“迟公子,等会别人若问起月泉宗诸事,请务必将话说尽,不要隐瞒。”

        迟驻莫名其妙,“自然,我既随你到此,定会知无不言。”

        “若他们出言责难,请你暂且忍耐,切勿顶撞。”

        迟驻脸上疑惑险些凝成实体,“自然,罪过都是我一手犯下,我再不堪,也不至于否认狡辩。”

        十三停顿许久,最后一句话说得有几分像哀求:“……要想活下去。”

        迟驻与他对视着,天际阴云几番来去,光影数次变换,直到主阁内传出命令让他独身进入,都没能说出确切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