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轻声笑,手里握着帕子却不是捂了嘴,蒙在眼上,一会儿就洇湿了一片。

        “小姐可还是没想通,这大好的日子见了眼泪可是不吉利的呢。”小丫头苍耳这时才十二,却是个极能洞察人心的机灵鬼儿。

        薛琅只望了一眼她剔透的双眸,泪珠儿再也止不住,冲花了脸上脂粉,新嫁娘入门就这般凄苦模样,实在不由得外人不叹惋,这一对怨侣往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为了我这个没心肝的主子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薛琅自责不已,她在虚无里无依无靠,一缕孤魂飘荡了数载,忽然回到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故人温热鲜活就立在眼前,如何还能似前世那般冷心冷肺。

        “苍耳说的是,我不该哭的,你帮我绞个帕子来净了脸可好?”薛琅撒着娇,璀璨的星眸里再不现伤悲。

        “瞧我这记性,这一天了小姐该难受坏了。”苍耳懊恼道。

        薛琅生来就碰不得胭脂水粉,稍微沾了点就要起一身的疹子,在江南时养得仔细,春日里花粉尘大,她轻易都不露头。

        上辈子花烛夜为着膈应赵厝,硬是了厚厚一层脂粉,将本来的面目也全都盖住了,发了半夜的高热,新婚头夜就这般晦气,赵厝烂醉着,眼也气红了,扯她起来两人你一拳我一腿打了半宿,红烛倾倒,蜡泪横流,稀里糊涂又打回床帐里去,居然较劲似的做全了周公礼。

        便是从这夜起,薛琅真心实意恨上了他。

        “你将我最后的念想也扼断了,从前我怎的没发觉你有这样狠毒的心呢?”

        初为人妇的薛琅躺在赵厝身下,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而距离自己新婚夜化作孤魂飘摇了数十年之后,她冷眼旁观,见证了赵厝余生鳏居,惨死异乡之后,腔子里早不知道丢在红尘那处角落的真心,忽的活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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