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在梦中见到的母亲,从来满面懊悔。

        “宝儿啊,娘亲不该把你带来京城的,你若是还在薛家,必定会过得极好。”

        薛琅的母亲薛月容,未出阁时名动一方的美人儿,入京不过几年,便苍老衰败如八十老妪。临死之际,鹤发鸡皮,望之生怖,难以想象那才是年不过四十的人。

        “乖宝儿,你同为娘年轻时,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她死拽着薛琅腕子不松。

        薛琅喃喃应声,“母亲说的是,母亲像母亲,女儿像女儿,咱们薛家的女儿都是宝儿。”

        “乖宝儿,谁也逃不过,娘没逃过,你也逃不过。”她笑声忽然凄厉尖长,扣进薛琅皮肉中的指甲,牵扯出真实的痛感。

        薛琅自梦中惊醒,偌大的罗汉床上只剩了她一人,手里还握着赵厝的喜服外衣,动动手指,不想竟是麻木难耐。这是攥了一夜没撒手?

        怪不得赵厝要金蝉脱壳了。

        “咿咿呀呀哭了半宿,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哭的娘们儿。”赵厝踢门进来,他早起在外头耍过一遍大刀,一身单薄的劲装,前襟还微敞着,他整个人却热气腾腾,一点儿寒意也无。

        “这么说,是见过不少娘们了。”薛琅眸光一暗,那在脑中滚了一夜的念头终还是歇下。

        什么秘药下在夫婿身上可保百岁无虞,母亲那么尽心养着护着不也是没活过三十么。或许,真只有回江南一条路了。

        “是不少。”赵厝大马金刀往床上一坐,就势躺下,压得薛琅直缩脚。

        “不去给你父母请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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