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浦村还是那个竹浦村,白日炊烟袅袅,夜间恬美安谧。澜河流水潺潺,浇灌了这块土地,孕育了在此地生生不息的村民。

        也偶有邻里纠纷,几方人为家长里短亦或鸡毛蒜皮之事吵得脸红脖子粗,不惜日行几十里互相揪嚷着来到县衙,向青天大老爷讨上一个公道。

        金岁言怎么都料想不到,平和且烟火气满溢的竹浦村,会出这么一桩骇人听闻的案子。

        剩下的事,毋需朱家媳妇多说,她已经猜到七七八八。

        升米恩斗米仇,横死的朱老二也许到死前都不敢相信,他这辈子会死在自己亲弟弟手上。

        屋内,才七八岁大的男娃从隐隐啜泣逐渐转为嚎啕大哭,口中含糊不清,好似在呼唤爹爹,又好似在叫着二叔。

        虚掩的门开了,烛光在地上投下一块平整的光斑,薛大人缓步走出,与平日里永远挺立的身姿不同,他跨出门来时,微微勾下头。

        金岁言回头看他,问道:“孩子都知道了?”

        薛南弦点头。

        “薛大人,我不明白”,金岁言质问:“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穷凶极恶,能够手刃亲人的恶徒,到底有什么意义?”

        薛南弦看着她,没说话。

        良久,他转移了视线,望向远处,微收的下巴再次扬起:“朱老幺的父亲大概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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